柔軟的床還有陌生卻讓人感到放鬆的室內芳香劑。 帶著洗完澡的水氣,瀨名泉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的環顧著這間他在朔間凜月家第一次踏進的房間。 明亮且溫馨的裝潢和主臥室深沉簡約的布置截然不同。 當他踏進這間房間的時候,瀨名泉甚至有種自己今天並非來到凜月家的錯覺。 卸下力氣,將自己的身體往後躺。 瀨名泉望著純白的天花板,冰藍色的雙眼中沒有任何焦點。 無處打發的時間,讓他只能開始思考此時此刻的自己待在這個地方的原因。 但是說實話,直到現在,他都還是沒能想明白當初的他,怎麼會答應朔間凜月提出的提議。 還沒能等到自己釐清理由,門鎖轉動的聲音還有逐漸靠近的腳步聲,都一點一點的將他四散的意識拼湊回現實。 沒有坐起身,瀨名泉只是轉過頭看著那個朝著自己走來的人。 剛洗完澡,沒有被擦乾的水珠順著脖頸一路下滑到鎖骨,最後隱沒在包裹住朔間凜月身體的深藍色浴袍內。 沒來得及對此發表任何感想,下陷的床鋪還有瞬間壟罩住自己的陰影都讓他下意識的抿起自己的唇。 對方伸手觸碰自己嘴唇的指腹溫度比平時還要溫暖。
大概是因為剛洗完澡的原因吧? 明明這不是重點,但是瀨名泉卻忍不住這樣想著。 「那麼、歡迎享用…?」 不明所以的問句讓他下意識的皺起眉頭,冰藍色的雙眼正要對著朔間凜月投射不滿時,卻因為對方滑到自己胸前的手而瞪大。 「啊、跳得好快,很緊張嗎?泉。」 朔間凜月俯下身讓自己的唇貼近對方潔白的耳廓,刻意將溫熱的氣息精準的吐在對方微微顫抖的部位,然後對於因為自己的舉動而僵硬的身體發出滿意的輕笑聲。 「熊君,你!」 費力集中因為朔間凜月的動作而崩潰的注意力,瀨名泉抬起手推抵在他的胸膛。 「嘿欸、小瀨犯規了,還是說可以繼續用“小瀨”叫小瀨呢?」 不在意瀨名泉的抗拒,朔間凜月只是微笑著指正他剛才脫口而出的稱呼。 是的,稱呼。 在迷迷糊糊的答應這個提議後,他試圖提出各種”規矩”讓朔間凜月自行放棄。 基本的像是絕對要戴套,或是口交甚麼的想都不要想。 更嚴苛的到禁止使用慣用的稱呼,也不准有任何平日的舉動出現,如果能像個陌生人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可以的話,他甚至希望和他做的人不是“朔間凜月”就好了。 當然,他沒有愚蠢到會把最後的這段話給說出口。 面對這些詳細的可以說是苛刻的條件,朔間凜月只是挑了個眉做出唯一的反駁 「我討厭那裏的味道。」 朔間凜月邊說邊在那張幾乎寫滿整張A4紙的表單中塗塗改改。 艷麗的紅線覆蓋住黑白的文字,明定的做愛地點瞬間變得曖昧不清。 他不想在任何自己熟悉的地方,而朔間凜月則是討厭不管是高級的還是廉價的愛情賓館的氣味。 兩人各退一步的結果,就是朔間凜月整理出這間幾乎被他當作儲藏室的房間作為妥協。 「啊!對了,我想吃小瀨做的早餐。」 在提筆在這可以說是荒謬的炮友合約上簽字前,朔間凜月用筆尾抵著下嘴唇說著。 歪歪斜斜的字體,順應著朔間凜月的要求,突兀的出現在兩人的名字上方,而這是這份合約中,朔間凜月所提出的唯一要求。
「不要用那種難聽的暱稱叫我……。」 無法阻止對方從自己的胸口一路下滑的手,本就寬鬆的浴袍在對方的動作下徹底敞開。 看著對方依舊帶著笑意的雙眼,瀨名泉張了好幾次嘴卻還是無法說出那兩個音節。 「小瀨?」 「就說了不許、凜月。」 熟悉的稱呼刺激著他心中的界線,不安感蓋過羞恥才讓他終於將那兩個字說出口。 在喊出口的瞬間,他的耳垂被濕潤溫熱的空間給包裹,潮濕的黏膩感讓他發出不小的驚呼。 而當耳垂再次接觸到冰冷的空氣時,他聽到對方用著他從未聽過的低沉嗓音說:「好孩子。」 明明就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但是他的大腦卻像是通電般感到異樣的酥麻感。 身體棄械投降,原先還在推拒的手失去抵抗的力氣,無力的垂落在潔白的床單上。
背對著朔間凜月,已一種上半身壓低,下半身卻高高翹起的姿勢半趴在床上。 他的下巴擱置在蓬鬆的枕頭上,瀨名泉努力將自己的半張臉通通埋進柔軟的布料中,試圖利用其阻斷自己因為朔間凜月的動作而無法抑制的嗚咽聲。 儘管在事前已經自行做過擴張,但是當對方套著保險套的手指進入到他的體內時,卻還是因為甬道過於緊緻而難以移動。 滑膩冰涼的潤滑劑被倒在他細嫩的肌膚上,然後順著被刻意撐開的入口流進他的體內。 靈活的手指仔細地摸索高溫的腸道,緩慢前進的指尖碰觸著所有能接觸到的皺褶,像是在試探,又像是在開闢疆土。
不到一公分厚的保險套根本阻隔不了手指的觸感,只能任由對方不斷刺激著自己柔軟的臟器。 然後在朔間凜月觸碰到自己體內的某一點時,他發出尖銳的悲鳴。 「找到了呢、」 隱隱約約的,他聽見朔間凜月和自己呈現徹底對比的歡愉嗓音,但是此刻的他卻早已無暇顧及對方到底說了甚麼。 幾乎要奪走自己意識的酥麻感讓他反射性的閉緊雙眼,為了維持姿勢而下凹的腰瞬間沒了力氣,卻在徹底癱軟前被不屬於自己的手臂給捧住,讓他只能繼續維持著屁股高高翹起的模樣。 就像是個得到心儀玩具的孩子,朔間凜月放棄未知的探索,而是溫柔而仔細的觸摸著那一點。 原先強烈的快感緩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隔靴搔癢般的酸脹感。 然而,就在他調整好自己的呼吸,甚至開始感到不滿時,最敏感的那點卻突如其來的被指甲用力刮過,緊接在後的是沒有間斷的強力推壓和摩擦。 眼前的世界瞬間變得空白,比先前更加強烈的刺激讓他失去所有的自制,只能在自己粗獷的喘息聲中無助的哭了出來。 連停下來、住手、夠了,之類的單字都無法組成,只能發出無意的單音,狂風暴雨般的快感讓他的眼淚不斷的湧出。 然後驟然而止。 在體內無情肆虐的手指再次變得溫順,像是要弭補先前的粗暴般,緩慢且小心翼翼的撫摸。 被推高的多巴胺緩慢下降,原先隨著尖叫而流失的力氣也逐漸回籠。 本應乾爽的枕面因為淚水、汗水和口水而變得黏糊,但是在得以喘息的現在他只珍惜著自己所能控制的每一個呼吸的頻率。
就在他以為可以安心下來的時候,內部又再次被人粗暴的攪動著。 就像是在挑戰他的極限。 在崩潰前停下,然後在放心時再次把自己逼到邊緣。 本應清明的神智在這樣惡意的捉弄下被徹底摧毀。 『逃、要逃走才行。』 一片空白的大腦中僅殘存生存本能所留下的訊號。 他的手抓耙著光滑的床單,擺動著自己的腰臀,試圖往前逃離身後殘忍的獵手。 但是早在最初就被人緊緊扣住的腰肢限制了他的行動。 不管怎麼掙扎,在移動不到半步的時候就被強硬的向後扯去。 本想遠離,卻因此而更加靠近。 不斷折磨他的手指從自己體內抽離,卻反而讓他感到恐懼。 濕滑的背部壓上了另一個人的體溫。 「泉這樣不乖呢。」 通紅的耳朵擦過朔間凜月髮絲,泥濘不堪的臉頰被迫接受對方的親吻。 在背後的溫度離去時,一個比手指更加粗大的東西就這麼強硬的撞進自己的體內。 「咿──」 腸道內的皺褶被無情的撐開,硬挺的陰莖磨擦著瞬間攪緊的內壁,刺激著分布在上的神經細胞,除了最一開始的鈍痛感,隨之而來的是滔天般的快感。 瀨名泉瞪大自己的雙眼,因為刺激而瞬間仰起的脖頸還有高高拱起的蝴蝶骨讓他就像是隻美麗的展翅天鵝。 而當朔間凜月僅僅是用空出的指腹擦過他翹起的陰莖頂部時,早已被逼到懸崖邊緣的他就這麼經歷了這次性愛中的第一次高潮。
睜開迷濛的雙眼,諾大的床上僅有他一人的存在。 沒有像以往一樣再次回到甜美的夢鄉。 而是伸出手觸碰著本應該躺著另外一個人的位置。 被拍的蓬鬆的枕頭,以及沒有任何溫度的棉被。 一時間,朔間凜月開始懷疑在墜入夢鄉前,那個因為過多的快感而在自己懷裡啜泣的瀨名泉是不是他的妄想。 放棄摸索,他翻過身望著暗色的天花板。 甚至連房間都不一樣。 朔間凜月這樣想著。 放棄似的閉上眼,然後將放在一旁的抱枕拖拉到自己的懷裡。 明明才剛清醒,但是總是纏繞著他的睡意卻像是從不知名的缺口處流失,讓他無法再次入睡。 就在自己快要被這莫名的空虛給壓垮前,他聽見門外傳來被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鮮紅色的雙眼瞬間睜開,然後在房門被打開前再次閉上。 他小心翼翼的放緩自己的呼吸聲,將自己的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聽覺上。 一步、兩步…… 最後停在自己的床邊。 他沒有做出任何動作,那個人也只是安靜的站著。 一秒鐘、兩秒鐘。 他在心中默數著時間,就在他數到第十一秒時── 「啊啊!真是的,熊君你還要賴床到甚麼時候?!說要吃早餐的不是你嘛!」 棉被被人強硬的扯開,這一次在他張開雙眼時,看見瀨名泉不悅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 他朝著對方伸長雙手,卻沒有想要起身的意思。 「什麼啊?!超煩人的,你當你還是小孩子嗎?!」 邊聽著對方的抱怨,邊順著瀨名泉拉著自己的力道起身。
朔間凜月雙手不客氣的環抱住瀨名泉,他將自己的下巴放在對方的肩膀上。 「早安啊,小瀨。」 他這樣說著,然後在瀨名泉無法看見的角度,露出了一抹饜足的笑容。